Crucible.

《石楠花开》

☞六
　　“陵端，姑获鸟是你放出来的吗。”
　　
     陵端一振，没想到原本如此相信自己的人有一天会站在自己面前质问他。如此不相信他，怀疑他。
　　
　　“屠苏跟我说，是你让他带领新生进行考核。那你又在哪里？”
　　
　　面对陵越的怒气陵端真的感觉很无奈，这是一种夹杂着难过与恼怒的无奈。的确，如今的种种迹象都把矛头指向他，他却又无力反驳，任由自己坠入无尽的深渊。
　　
　　陵端松开握紧的手，“是我，是我放出姑获鸟。我就是看不惯屠苏行了吧！”
　　
　　陵越一愣，而后冷冷的说:“真的，是你啊。”
　　
　　声音里有着满满的失望，难过与哀伤。
　　
　　陵越最后凝视着陵端，闭上眼离开了硕大的藏金阁。只留下陵端一人停在原地，默不作声。
　　
　　对，哥你还是离我远点吧。
　　
　　
　　涵素吓了一跳。陵端回来时，眼圈红的厉害，一声不吭的回到自己屋里。陵端已经很久没有哭了。
　　
　　第二天，他又看见陵端照常练剑习武。虽然一切都如往常平静，但陵端的脸色一直黯然无神。
　　
　　起初涵素以为陵端心情不好，可现在越看越不对。他清楚自己徒儿的性格，这绝不符合。也不问，他知道陵端肯定不会说实话。
　　
　　只能，等他自己开口。
　　
　　这几天事还挺多的。大师兄又下山了，欧阳少恭也离开了天墉城，风晴雪被识破后也已经离开天墉城了。关键人物都不怎么在。陵端到觉得挺悠闲，但是藏经阁的事他可没忘。
　　
　　“陵端，那天你和陵越到底说了什么？”每当红玉这样问，换来的只是陵端的“没事”二字。看着陵端在自己面前强颜欢笑，她有些忧愁。但是答应了人家的话，不能反悔。眼前的人越发苍白，她心里越不是滋味儿。
　　
　　陵端还会去到藏经阁，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。他知道屠苏被罚来抄书，跟他撞见肯定极为尴尬。但他也不想浪费着个夜晚，就待在屠苏看不到的地方。
　　
　　诶，肇临也被罚了？肇临跑过去和屠苏打招呼，又跟屠苏交谈融洽，陵端用羡慕的眼光看着眼前二人，他不止一次幻想，若他一开始和屠苏的关系不是这么差，他们能不能一起愉快交谈？不过还是这只是遐想，永远不会实现的遐想。
　　
　　“唉，我刚才说的话千万别告诉二师兄啊。”
　　
　　“怎么可能。”
　　
　　陵端笑了，肇临你也会瞒着我了是吧，改天教训你。
　　
　　雨倾盆而下，雷声贯耳，肇临依旧呼呼大睡，屠苏依旧安静抄书，陵端依旧专心看书。
　　
　　不知为何，陵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。他看了眼屠苏，焚寂似乎有了不小的波动，他应该也察觉到了吧，那种感觉。
　　
　　陵端开始慢慢移动，现在除了屠苏，肇临和他都没有把武器带在身上，若是真的有什么意外只有屠苏可以抵挡。所以他只能做好准备，若出了大事第一时间去通知掌教。否则他们三人定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受伤。
　　
　　乘屠苏检查门窗，那个鬼面人已经接近焚寂。肇临听了动静，眯起眼，本以为是屠苏在走动，定睛一看知道不妙。那鬼面人马上就要拿起焚寂了，想都没想，一下冲过去护住焚寂。
　　
　　鬼面人的速度很快，焚寂刺入肇临的心脏，后者应声倒地。
　　
　　肇临……肇临……你…这个笨蛋！陵端在内心喊着。你千万不要死！坚持住啊！
　　
　　“肇临！”屠苏开始和鬼面人搏斗，乘着两人;飞出藏经阁，陵端上前一步查看肇临的伤势。肇临全身冰凉，没有呼吸。
　　
　　“肇临，你等着，这个鬼面人我一定要找出来。我会为你报仇的。”陵端努力克制自己，双手有些微微颤抖，他迅速返回自己房间拿上自己的武器，接着又找到晚上巡逻的弟子，叫一人通知掌教，其余几人都跟着他回到藏经阁。
　　
　　陵端劲量让自己保持理性，肇临的死到时候肯定会被指责是屠苏干的，若是他出来帮他作证，自己的计划又会落空，也会暴露自己的存在。但屠苏不一样，因为有焚寂，这和他有着密切联系，掌教再怎么严厉的处罚他也不敢让他离开天墉城。”
　　
　　要是我揪着他不放，就会招来很多人的恨吧？肇临对不起，屠苏对不起，我可能真的需要利用一下这件事。你们经管恨吧，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。我是一个自私的人，也只是一个自私的人。
　　
　　“怎么回事，这么大的动静。”说着又一次走向肇临冷冰冰的身体，充满怒意的看向屠苏，“是你杀了肇临。”
　　
　　屠苏反驳着，焚寂又一次施展了他的力量。还好掌教即使赶到，却只是布下阵法暂时控制了屠苏。
　　
　　焚寂的力量太大了，屠苏很快就要被它完全控制了。尽管红玉再怎么说，也已经晚了。“落剑！”法阵上方出现巨大的剑，朝着屠苏刺去，焚寂挡住了攻击，所有人都被弹开，屠苏也口吐鲜血倒在地上。
　　
　　事后屠苏被囚禁起来，而陵端和红玉还在和掌教真人就事论事。
　　
　　“掌教真人，我觉得肇临的死另有原因，依照屠苏的品行不可能杀害同门师兄。”红玉说，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全屠苏的性命。
　　
　　“当时剑阁就他们两个人，不是屠苏杀的，难道肇临会把自己杀了？”陵端反驳。
　　
　　“好了，你们不要吵了。红玉，作为剑侍，你现在还是要好好看守剑阁，先退下吧。”
　　
　　涵素让陵端去找执剑长老，但还有一件事先要办。
　　
　　“红玉姐红玉姐，现在赶紧带着焚寂去找屠苏，让他赶快走。”陵端对着红玉说，见红玉一脸懵的样子有些急了，“诶呀，快点，待会儿就来不及了，我看看能不能拖会儿。你快去啊红玉姐。”
　　
　　“啊，哦。知道了。”红玉支支吾吾的答应，然后奔向剑阁取剑。
　　
　　等把事情办完，陵端回到藏经阁，“肇临，你放心走吧，多亏你第一时间保护焚寂，现在它早就没了。但是你不要这么傻啊，没有武器，没有防备，你自身功夫肯定也抵不过那个鬼面人，你何必要自寻短见。”说着，陵端擦擦眼角，“你放心，焚寂在屠苏那里很安全，那个鬼面人死定了，我一定要帮你报仇。”
　　
　　终于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，陵端感觉舒服了很多。肇临好歹也是他的好友，心里不舒服，就好似自己身上少了什么东西一样。
　　
　　“红玉姐，屠苏那边已经出去了吧？”
　　
　　“嗯，出去了。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。”
　　
　　“放心，他肯定会没事的，别忘了还有欧阳少恭，说不定他们还可以碰上，在山下也会有照应的。”
　　
　　“嗯，”红玉随口应了声，“对了，有关那个门派，你了解多少了？”
　　
　　“记载的真的不多，不过我还是有一点儿新发现。”陵端说着，拖起下巴，“听说这个门派本来是在一个很大的湖泊上悬空的一座山。但门派消失后整个湖一滴水也不剩，凭空消失了。”
　　
　　“那还能找到吗？”
　　
　　“不清楚，也许还得靠缘分吧。”陵端淡淡的答了句。
　　
　　“陵越刚刚回来了。”
　　
　　……
　　
　　红玉不明白了，为什么这些天只要他说到陵越陵端肯定一句话一个字，一个音都不发，低着头。真后悔那天晚上没去藏经阁。
　　
　　“陵端，大师兄找你”